伊斯坎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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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忙 2022见

当听到我撕裂的声音

之前随便写的,很不完整或许以后还要补,但刚刚感觉找到了合适的标题,就发出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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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嘉祺,人是有极限的,百米记录还停留在博尔特的9秒58,跳高记录已经十六年没人打破过了。你得承认这个。你去年长了多少?

 
 

五厘米。

 
 

今年又长了多少?

 
 

两厘米。

 
 

你看,我估计你不会长过185。天花板在那儿,你越接近就走得越慢,就跟电容充电一样。好高骛远可不行。你要随时自省,判断自己,你要预见得到。

 
 

马嘉祺垂着头,听姿很温顺,与其说他在对视谁,不如说他在练习用余光不动声色地瞟自己的白衬衫。衬衫一尘不染,是他亲自洗的,食指关节都搓出了泡。但也不能洗得太勤,否则不过多久线头就会跑出来了,白衬衫真是件麻烦的东西,是吧?

 
 

回家路上马嘉祺看到了一块路牌。他第一次走这条路,也是第一次看见这块路牌。每天他都会尽量挑选不一样的路线,小小地多绕一个街区也无妨。这样他就仿佛每天都在实现一场旅行,即使是在这逼仄的天地里。

 
 

路牌指示着,在这儿右转上海广高速。海是哪儿,海口?海拉尔?广是哪儿,广州?无论是哪个组合,联接它们的高速都不可能经过这里。进一步说,根本不可能有高速经过这里,这个闭塞的闹市。不可能与某个远方的“海”和“广”相通。

 
 

或许是他看错了。往右转的坡道上走一小段,也许就能更明白。但马嘉祺得抑制住去一探究竟的心。家里等着他很久了,在餐桌旁正坐,他爸爸千方百计要说服他多吃几口小鸡炖蘑菇,好长得高高的,同前年一样,再长十厘米。

 
 

再长十厘米,我就一米九多了。

 
 

一米九不行,一米九那就太多了。他爸爸皱起了脸,把小鸡炖蘑菇推开,仿佛那是一盘霉花生。虾皮冬瓜调了个位,摆到他眼皮底下。他爸爸说,多吃这个,这个好,吃了能让你再长十厘米。

 
 

碗也从来不会交由他洗,尽管每次他都会坚持要洗。书包里的卷子就是今日让他留堂的罪魁祸首,马嘉祺掏出来把自己写过的部分又仔细看了,对他来说需要点脸皮和勇气。红笔批注很潦草,如果用十分的专注恐怕还是能辨认,但他只花到五六分,就把卷子丢开了。

 
 

这张牙舞爪的笔迹,同脑海中老师的面容完全相配。马嘉祺对着白衬衫什么也没说,好像从来也没打算说什么,只在人走空了的楼道上发了条微博,“无妨”。

 
 

你要表达,你得表达呀。内向的孩子会在幼儿园评级上获得A-。你在想什么,老师先替你说,同意的话你就眨眨眼,好吗?

 
 

就像是在潜水钟中。

 
 

那个夜晚他突然不想写卷子了,穿过他一家人熟睡的屋子来到外面。如果这个时候你开着车经过路口,你就会看到他从斑马线上走过,目视前方,对你的车灯也毫不在乎,仿佛那只是另一个太阳,能照亮他罢了。他走过十六条白线,走进这个城市的尽头。

 
 

他终于找到能看到月亮的地方。

 
 

在睡前童话里,在小时候读得云里雾里的希腊神话里,好像夜夜都有月光。有时候马嘉祺觉得那才是他熟悉的世界,尽管他从来没有去过。海广高速到底通向什么?但他感觉自己去过了,他该装作他去过。否则很逊。

 
 

月亮只照到了巷子与巷子间的一小方土地。他站进去,想象这是一束聚光灯。

 
 

他不想讲故事了,也不想做卷子。他只想唱歌,语言离开他。在某个日子,某个星期一,他要成为这个城市唯一的声音。

 
 

迷信,迷信,崇拜自己不明白的东西,那就会遭殃。有时候,他就要讲,他就是要讲。有时候,他就是想让全世界都醒过来。

 
 

但你也可以告诉自己,他只是在梦游而已。马嘉祺不介意被人当做在梦游。

 
 

那一晚马嘉祺长高了两厘米。早上起来,他反反复复测量,确实长高了两厘米。这两厘米给他莫大力量,有什么用途,他还不知道。

 
 

老师甩着一张半空白的卷子而来,时而显得高大,时而显得渺小。这个时候人面临两种可能性,根据各自的性情,各自塌陷向某种可能性。但马嘉祺总感到他面临着五十五十,好似他还没有决定好要做个什么样的人。真的是这样吗。

 
 

马嘉祺,人要对自己有清醒认识,哪些事做得到,哪些事做不到。你知道人类花了多长时间才把百米游泳的记录提高一秒吗?

 
 

马嘉祺抬起比昨天更接近185的头:老师,您少放屁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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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有两位朋友都来问我开头的两句是否取灵感于浦西老师写的《我祝你们所有的美梦成真》。我之前没有读过老师的作品,这段关于身高和极限的对话来源于我的童年记忆。但我因此去拜读了那篇文章,老师写得非常好,非常好。不该与之相提并论。推荐大家去读读。 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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